战国四公子,或者说是战国四君子,指的是魏无忌、赵胜、黄歇、田文。在战国中后期,他们礼贤下士,广招宾客,以扩大自己的势力,因此养“士”(包括学士、方士、策士或术士以及食客)之风盛行。当时,以养“士”著称的有魏国的信陵君魏无忌、赵国的平原君赵胜、楚国的春申君黄歇、齐国的孟尝君田文。因其四人都是礼贤下士、结交宾客之人(注:除春申君以外,其余三人皆是君王后代),后人称之为“战国四公子”(亦称战国四君子)。
其中,就春申君黄歇来说,虽然不是楚国宗室的后人,却依然能够和信陵君魏无忌、平原君赵胜、孟尝君田文相提并论,显然是具有过人之处的。在战国中后期,黄歇不仅辅佐楚考烈王这位君主登上王位,还成功用一封书信,从而打消了秦昭襄王消灭楚国的计划。彼时,白起已经在鄢郢之战中重创了楚国,所以秦昭襄王准备让白起继续领军,从而一鼓作气,消灭楚国。那么,问题来了,秦国曾计划一举消灭楚国,却被黄歇一封信劝退,原因到底是什么?
一
首先,黄歇年轻的时候曾四处拜师游学,见识广博,以辩才出众深得楚顷襄王的赏识。公元前298年,秦国大举出兵攻打楚国,夺下巫郡(今重庆东部)、黔中郡(今湖南、重庆、贵州交界地区)两郡。当然,对于志在一统六国的秦国,自然不会浅尝辄止。到了公元前278年,秦国名将白起攻下楚国都城鄢郢(今湖北江陵),向东直打到竟陵(今湖北潜江),楚顷襄王被迫把都城向东迁往陈县(今河南淮阳)。在鄢郢之战中,楚国不仅都城被秦军攻占,还损失了大片的土地以及众多的将士。
因此,对于楚顷襄王这位君主,担心秦国会一举消灭楚国,所以急于和秦国求和,于是在公元前272年派遣辨才出众的黄歇出使秦国。不过,在黄歇来到秦国后,其得知了一个坏消息,也即秦国准备联合魏国、韩国攻打楚国,试图一举消灭楚国。对此,在笔者看来,这对于黄歇来说,既是一个严重的挑战,也是一个崭露头角的机遇。
二
当时秦昭襄王派遣白起进攻韩国和魏国的联军,在华阳之战中击败他们,擒获魏国将领芒卯,韩国和魏国只好向秦国臣服并听命于秦国。在此基础上,秦昭襄王已命令白起同韩国、魏国一起进攻楚国,正准备出发。这时,黄歇恰巧来到秦国,听到秦国进攻楚国的计划。为此,黄歇立即给秦昭襄王上奏了一封书信。在信中,黄歇向秦昭襄王表示:秦国和楚国是最强大的两个国家,如果秦国欲攻打楚国,必然会导致两败俱伤,很容易使韩、赵、魏、齐等诸侯国坐收渔翁之利。与此相对应的是,这还不如让秦国和楚国结盟,然后联合起来一起对付其它国家。
秦昭襄王于是被黄歇说服,也即阻止了白起出征,派使臣给楚国送去厚礼,与楚国缔结盟约,互为友国。黄歇接受盟约后回到楚国,楚顷襄王派黄歇和太子熊完作为人质去到秦国,秦昭王将他们扣留了十年。由此,非常明显的是,秦昭襄王由准备一举消灭楚国,变成和楚国结盟,以此进攻韩国、魏国、赵国等诸侯国。对于秦昭襄王的这一转变,原因主要分为以下几点。
三
一方面,正如黄歇所说,秦国和楚国都是大国,一旦两国开战的话,必然会形成两败俱伤的局面。众所周知,在战国末期,楚国已经十分虚弱的背景下,还能击败李信率领的20万大军,迫使秦始皇将60万大军都交给王翦,这才成功消灭了楚国。因此,回到秦昭襄王在位时,秦国很难一下子就调动60万大军,况且此时的楚国也不是战国末期那么衰落。所以,虽然秦昭襄王准备一举消灭楚国。但是,在战国中后期,这一计划是非常不现实,或者说是难以实现的。
更为关键的是,如果秦国真的提前调动了60万大军来进攻楚国,那么秦国后方必然十分空虚,缺乏必要的防备力量,这会给韩国、魏国、赵国带来可乘之机。在公元前272年前后,赵国正处在自己的巅峰时期,也即长平之战前的赵国,是不能被忽视的。所以,黄歇在给秦昭襄王书信中表示,秦国和楚国两败俱伤之后,很容易使韩、赵、魏、齐等诸侯国坐收渔翁之利。
四
最后,另一方面,黄歇推动秦国和楚国结盟,并让太子熊完,也即之后的楚考烈王到秦国为人质,也是符合秦国利益的行为。秦国和楚国结盟之后,秦国可以放心攻打韩国、魏国、赵国等诸侯国。相对于地域辽阔的楚国,蚕食韩国、魏国的疆域,是相对容易的。况且,在攻打韩国、魏国时,也不需要动用太多的兵马,这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秦国进攻的风险。换而言之,如果秦国进攻楚国的话,秦国的大军很可能需要长期在楚国的疆域作战,一时半会难以回师。但是,进攻相对邻近的韩国、魏国,则是比较来去自如了。于是,在黄歇的劝说下,秦昭襄王放弃了一举消灭楚国的计划,转而将进攻的目标放在三晋上,这才有了攻打韩国上党郡,乃至于引发长平之战等情况了。公元前263年,楚顷襄王病重,秦国却不同意熊完回去楚国。对此,黄歇经过一番谋划,让太子熊完成功回到楚国即位,是为楚考烈王。
公元前262年,黄歇被楚考烈王任命为楚国令尹,封为春申君,赐给淮河以北十二县的封地。公元前257年,秦国的军队包围了赵国的都城邯郸,赵国的形势非常危急,春申君黄歇和信陵君魏无忌联手救援赵国,从而推迟了秦国消灭赵国的时间。公元前256年,楚考烈王派遣黄歇向北征伐鲁国,次年黄歇灭掉鲁国,任命荀况为兰陵(今山东苍山)县令。通过援赵灭鲁,黄歇的在诸侯中的威望大增,也使楚国重新兴盛强大。因此,对于历史上真实的春申君黄歇,显然是非常有作为的,不仅帮助楚国抗衡秦国,还在山东六国之间纵横睥睨,从而客观上延迟了秦国一统六国的步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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